[TinCan] 寂之声

重度ooc,背设还是大学时的TC,节奏会有点跳跃

论7k字如何跑剧情




0

“跟我交往可以吗?”



树叶的影子斑驳地扫在地面上,耳机里唱着一首流行却复古的歌,Tin的步伐一如往常地散漫,神色却些微地紧绷。


他按下车锁,手就要打开车门的时候,耳机线被不轻不重地一扯,音乐声紧跟着从他耳朵里消失,晃动着四散到了空气中。


刘海下的眉蹙了起来。视线循着左右摇晃的耳机,他看到了一只白净细瘦的手臂,再向上是透着淡青色血管的脖颈,然后便是一双黑漆漆的笑眼,映着阳光细碎的影子。


他把自己的耳机从那人手里夺回:“你缠了我一路,要说的就是这个?”


“对啊。”


说着这句话的人压低了眉毛,见Tin抬起头看他,又忙不迭地咧开了嘴角。


“如果我没有记错,今天是开学第一天,也是我们第一次见面。”Tin倚在车上,抱着手臂说道。


“你说得没错,”那人对他显而易见的冷淡没有表现出丝毫的失落,言语间反倒愈发笃定,“但我必须要立刻告诉你。”


“因为我对你,一见钟情。”



1

回到泰国之后,Tin的生活有了很多的变化。他不会随自己的心意整天整天地逃课,也不再把无处消遣的时间交给酒精和女人。从故土的第一缕阳光刺入他瞳孔的瞬间起,他意识到,那些黑暗颓废的日子是可以被不断向前的时光洪流冲淡的——只要他想。


尽管如此,他孤僻的性子还是没能被改变分毫。幼时将他对亲情的幻想彻底粉碎的那句话如同一把利剑刺穿了他的胸膛,如今伤口已经几乎痊愈,却仍留着一道狰狞的疤。


果然,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是可以相信的吧。


他始终用淡漠的目光审视着接近他的人,认为他们总是对自己有所求的。他总能从那些人的眼睛里抓到一些什么,然后一一印证他的想法。


只是这一次,他却无法从那个叫Can的家伙眼里窥探出分毫的蛛丝马迹。


天真烂漫的语气,笑着的时候会露出两颗小虎牙,顺着阳光的方向看过去,可以瞧见他脸上透明的绒毛。问起他为什么喜欢自己,他想也没想地道“因为你长得帅”,表情真挚得像在阐述一个人生真理。


Tin开始怀疑,老天是不是真的按照他的死穴给他进行了爱情速配。



2

“欢迎光临——”


悬在门框上的风铃被风牵动,摇晃着发出悦耳的响声。


“您要喝点什么?”


视线在电子屏幕上停留了片刻,客人却一直没有说话。Can抬起头,看向这个奇怪的男人。


“哈密瓜汁。”


Can的心头突地一跳,但很快被他掩饰了过去。


“我们这里不卖哈密瓜汁......或许您可以来一杯时鲜水果?......”


男人这才若有所思地看起菜单,嘴角含着的微笑令Can不寒而栗。


“那......我就要一杯冰美式吧。”



3

Menttanun家的别墅里,Tin正拿着几页资料翻阅。


“就这么多?”


垂着头站在他对面的人顿了顿,低声应道:“是。”


普通的家庭,普通的过往,仅用一点点笔墨就能写完的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人生。


还真像是他啊。


“喂,我说。”


开学伊始的体育课便是跑2000米。Tin擦掉额角的汗滴,与他一起跑完全程的志愿陪跑员则用两只手扶着膝盖,气喘吁吁地弯着腰顺气。


“嗯?”


“你这样子追我,不累吗?”


“不、不累啊……”回答的人小脸煞白,显然是被折磨得不轻。


“就像许多人说的,我其实不是那么好的人。即便这样你也还是想和我在一起吗?”


话音刚落,他对面的人忽地板起了脸。


“不许这么说!Tin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我只相信我眼睛里看到的。”


Tin知道自己在笑。上一次这样愉快地笑是什么时候?他自己都说不上来。


他好像,彻底拿这个人没辙了。



4

Can觉得一直有人在盯着自己,如影随形的目光让他心底发毛。


可当他分神去看的时候,那个男人只是在窗边搅动着他的咖啡,一副事不关己的悠哉模样。


借着休息的间歇,他飞快地走出咖啡厅。靠在僻静的巷子一角,从兜里摸出一盒皱巴巴的烟,叼在嘴里还未点燃,方才听过的那个嗓音又在头顶响了起来。


“抽这么次的烟,对身体很不好哟。”


他于是合上了打火机的金属盖,站直了身体,准备会一会这个来者不善的男人。


“你是谁?”


男人很做作地摇了摇手指,嘴里发出令人讨厌的“啧啧”声。


“这不重要,Can。重要的是——”


“下个月就要开学了吧?没办法交上学费,对不对?”


“父亲的病让你很困扰吧?”


“这样子真的没办法继续学画画了呢......真可惜。”


Can能感觉得到自己的太阳穴上暴起了青筋。他的喉结动了动,用尽量平静的声音质问道:“你到底是谁?”


“你会知道的,你的这些困扰也都能够解决,前提是......”比他高出大半个头的男人把手从裤子口袋里拿出,欠了欠身以便能平视着他。


“——帮我个忙呗?”



5

A大的附近有一个喷泉广场,时常可以看见嬉笑打闹的孩子们和成群结队的情侣,以及逗留在广场一角的一群白鸽。


刚下完一场雨,空气里透着舒爽的凉意,木头做的长椅还是湿的,格外空旷的广场上只零星地散落了几个身影。Tin和Can在马路对面的餐厅吃完晚饭,一人拿着一只甜筒,慢悠悠地踱到这儿散步。


Can把尖尖的冰激凌舔成一个圆球,咽下嘴里冰凉的甜味,眨巴着眼睛去看Tin已经只剩下一半的脆皮。


“Tin真的好喜欢冰激凌啊。”


“你现在知道了,我为数不多的一个喜好。”


“那Tin可以在学校门口开一个甜品店吗?”Can一脸期待,“我也超喜欢甜食的。”


Tin没作声,脚步渐缓,一口一口地吃下最后一块脆皮,跟他并肩走着的Can不知不觉地也跟他一起放慢了脚步。


“其实我有一段时间特别不爱吃甜食,甚至可以说是厌恶。”Tin的语气还是淡淡的,脸上却没有了温和的笑,“想听我跟你说说吗?”


Can的神经不由得绷紧,收起了他的那两三分散漫,郑重地点点头。


然后,他便从Tin那里听说了他与他哥哥的过去。阳光下闪着七色光芒的玻璃糖纸,单纯得被一根甜水冰棍就能收服的小屁孩,还有泛黄却依旧栩栩如生的孩提岁月。Tin的声音很轻,说到哥哥的背叛和处心积虑,他仍旧是那样平平的声线,Can的心却一寸一寸地下沉,再也吃不下手里的冰激凌。


“在美国的那几年,无论是进入梦境还是从梦中醒来,我眼前的世界都是黑色的。日夜颠倒,醉生梦死,我过的便是这样的日子。他大概以为我已经彻底堕落,但好在酒精没有蚕食掉我最后的理智,他预谋已久的栽赃还是落空了。”


“所以,从小时候偶然地听到他那通打给他妈妈的电话时起,我便一直没有吃甜食的习惯了。”说着说着,黑色的皮鞋停了下来,“但我这些天突然想通了。何必要把美好的东西连着灰暗的记忆一起抹杀呢?”


他眯着眼睛,等待Can的反应。后一秒,眼里的人毫无征兆地近身上前,他被Can紧紧地圈在了怀里。


心下登时发出一声喟叹,他的笑意再次浮上嘴角。


“唉,别搞得这么难过,明明诉苦的人是我啊。”


箍着他脖颈的人丝毫不为所动,依旧把脸埋在他的胸口,闷闷地憋着气。


“不用想着怎么安慰我,我已经自愈得差不多啦。和你说这些没有别的原因,只是因为喜欢你,想把我好的坏的过去都说给你听。明白了吗?Can。”



6

“祖母的遗产?”


“我们的祖母在去世之前立了一道遗嘱。她把她的一个信物交给了她最忠诚的管家保管,在我跟Tin都到了合适的年纪,管家会按照她的意志,把信物交给Menttanun家族合格的下一任接班人手里。拿着信物的人可以去美国,继承她留在那里的巨额遗产。”


“……对不起,我做不到。”绕过步步紧逼的男人,Can急急地道,“我要回去了。”


“哎,别走啊,不如我们好好聊聊你那个神奇的‘能力’?如果有人真心实意地喜欢你,你可以做到别人做不到的事,我说得对不对?”


掌心被捏得失了血色,Can咬着后槽牙深吸一口气,还是转回了身。


“你知道多少?”


“这个嘛......可能比你知道得还要多哟。”


“......”


“啊,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对猎物进行调查是理所应当的事。”Tul好整以暇地看着Can开始崩塌的镇定,“而且我还知道,你,完全是Tin那个家伙喜欢的类型。”



7

只是因为喜欢你啊。


“喜欢”……吗?


Tul说得没错,他果然没有费太大的力气便获取了Tin的信任,直至将那层坚不可摧的寒冰也消融得彻底。可若要是Tin知道了自己接近他的真实目的,他会怎么做呢?


攥在手里的冰激凌开始融化,黏糊糊地渗到Can的指节上。喷泉旁的白鸽被嬉闹奔跑的孩子惊到,耳后霎时响起它们扑腾着羽翼的声音。


感受着自己越来越急促的心跳,Can闭上了眼睛。


拜他独特的能力所赐,他第一次听到了另一个人心里的声音。这个人正被他拥着,用手掌抚摸着他脑后的头发。Tin确实是喜欢他的,连心口传来的波动也在用欢快的频率说着喜欢。


带着甜味的白色奶油“啪”地滴落到昏暗的水泥地上。在用骗局编造的迷宫里,他已越陷越深,无人可以告诉他接下来该怎么走。



8

Tin越来越觉得,他的小男友怎么看怎么纯情。


按说追自己的时候Can简直积极得要命,上蹿下跳地像一只永远耗不完精力的猴子。可真正答应了跟他交往,面对自己兴之所起的调笑和捉弄,Can却又时常羞赧地说不出几句话,红彤彤的脸颊像含苞待放的娇嫩花蕾。


“猜猜我今天给你买的什么?”


Can斜躺在沙发上,放下手里玩到一半的平板,朝Tin勾了勾手指。


“过来一点。”


Tin于是走近了几步。


“不够,再近一点。”


Tin俯下身,在咫尺之遥的距离里看着那对琉璃珠一样的眸子。


“嗯……抹茶酥,黑森林蛋糕,还有鲜奶泡芙。”


“是不是偷看到了啊?”Tin笑着把袋子从身后拿出来,“每回都能被你猜中。”


Can朝他吐吐舌头,掏出一只泡芙就是一大口。


“吃慢一点啊。”抽出一张纸,说着就要替Can擦去嘴边的奶油。Can乖乖地坐着,光影扫在他长长的眼睫上,随着眼皮扑闪扑闪,无辜得像一只初生的羊羔。


纸巾即将离开嘴唇的时候,说不上是故意还是偶然,Tin的指腹触到了那片柔软的唇瓣。在他低下头再度拉近二人的距离之前,Can的双颊已经如同天边的烟霞一般红了个彻底。


Tin觉着Can真是可爱。说他聪明,但他很多方面表现得又有几分迟钝;说他迟钝,他在自己做出这些亲密的举措之时又很敏感。


灼热的呼吸交缠,短暂地分离,然后情不自禁地又融在了一起。Can的回应很笨拙,可Tin感觉得到,他也已经不自觉地沉溺其中。


不过,当指尖抚摸上Can的第一颗纽扣之时,他意外地受了挫折。触电般地反应和下意识的躲避,似乎在对Tin说,他知道Tin接下来要做什么。


未免也太敏感了吧,这只猴子。


不过,好像是太快了点。他可以慢慢来。


举起的手又放下,他却忽然感觉到唇角被Can亲了亲,触感滚烫。


“继续吧,我没关系。”


轻颤的嗓音,仿佛是将他的全副身心都托付给了Tin。



9

Tin似乎把有关祖母遗产的秘密隐藏得很好。Can一度这么认为。


他在Menttanun宅中有意无意地晃荡,却没能发现丝毫的蛛丝马迹。不仅如此,从Tin的心声里,他也没有听到哪怕是一点点线索。


但这都是在那个夜晚之前的故事。


坠落到Tin的大床上,他听着自己声如擂鼓的心跳,终于看清了垂在Tin脖颈下的吊坠。Tin平日里几乎都穿着衬衫,纽扣一丝不苟地系到最顶端的一颗,以至于他从未清晰地看见这根项链的全貌。


赤裸的胸膛之上,深蓝色的猫眼石毫无保留地在灯光下泛着诡秘的光。只要微微抬起身体,他甚至可以亲吻得到圈着Tin脖颈的那根皮质绳链。


Tin其实一直都戴着它。这让他有了足够的理由,将它与Tin的祖母留下的那笔丰厚遗产联系到一起。


可他又始终听不到与之相关的Tin的思维片段,这又使得他怀疑这种猜测的可能性。直到他假装无意间想起,试探地问起Tin项链的事。


“这个项链……好像看你一直戴着。”


“啊,你说这个啊。”Tin挑起黑色的皮绳,“这是祖母留给我的,她与我立下了一个20岁的约定。虽然老人家已经不在了,但她始终是待我最好的人,我不想把它取下来。”


Can这才意识到,并非Tin有意隐瞒,他探寻的真相也并非有别的答案。Tin从未怀疑过他,从交往的伊始到现在,一次都没有过。


这便是,遗产的秘密始终无法被听取到的原因。



10

Tul回国了。不同于以往的短暂停留,这一次Tul似乎会在泰国居住很长的一段时间,去完成他刚刚接手的新项目。


最初知道这个消息,Tin只是不以为然地对电话里的父亲说了一句“我知道了”。直到一整天过去,繁重的课业也没能把他冗杂的思绪纾解分毫,他才只好挫败地承认,那个人给自己带来的影响已经深深地植根到了心底,从未彻底地刨除干净。


但未来或许会有所不同。他打开手机锁屏,看着Can做鬼脸的照片,紧皱的眉头舒展了开来。


他要攥着小猴子的手,一直一直地走下去。一定可以的,他这样想着。



Tul在回国后很长的一段时间内没有主动来找他。他求之不得。他们两个人,这辈子都不要再见面是最好的了。


可让他意外的是,Can却变得有些神经质,与他在一起的时候时不时会变得焦躁不安。


“遇到什么麻烦了吗?说出来,我可以跟你一起解决啊。”


他给坐在沙发上的Can端来一杯果汁,轻轻地放到茶几上。Can双臂抱膝,眼神空洞地咬着拇指的指甲盖。


“Can?”


“啊?”


Can猛然回过神。


“啊……我、我没事,没事的Tin。”


又是这样的反应。Tin无奈地摇摇头,伸手去摸他柔软的头发。


周六的晚上,Tin给Can打了一个电话,问他要不要一起出去吃饭。Can以他晚上约了小组的同学为由推脱,语气听起来很匆忙,以至于Tin听到听筒里的忙音之时,都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写作业的事缓一缓不行吗,作业能比男朋友重要?Tin暗自嘀咕。


他想来想去,决定去一家DIY蛋糕坊瞧瞧。要是还不错的话,等Can闲了就带着他一起过来。


驶至商场附近,他张望着寻找可以停车的地方。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他感受到了世界竟是如此之小,小到他可以亲眼看见这掩盖了许久的、鲜血淋漓的真相。


本该与同学在一起的Can从一辆黑色法拉利上走下来,他身后跟着的那个男人,即使化成灰Tin也可以认得出来。


短暂却美妙的时光构筑而成的空中花园轰然倒塌。他看见Tul亲昵地揽着Can的肩膀,与Can步伐一致地渐行渐远。


眼前和头脑里皆是一片怅惘的漆黑。他以为自己已经对伤痛有了足够的耐受力,可如今,转瞬间蔓延的撕心裂肺的苦楚像是要把他撕成两半,一半斥责着自己的天真,另一半仍住在梦境里不愿醒来。


他伏在方向盘上,无力地按住几近痉挛的心脏。拨下一串号码之时,他试了好几遍才成功地打出去。


“少爷。”


“……帮我……查一个人。”



11

玻璃吊灯折射的光线明亮通透,牛排煎得恰到好处,手边里是冒着昂贵香气的平时见也没见过的酒。但很显然,这顿饭看起来并不愉快。


“尝尝吧,都是特意为Can准备的。”Tul在他的对面笑得灿烂。


Can拿起刀叉,却又放了回去。


“我有事要跟你说。”


“哦?”Tul一副极感兴趣的模样,在这个只有他们2人的包间里,故作小心地压低了嗓音,“你要跟我说什么?”


“我们之间的约定,我不想干了。”Can抬起头,终于找回了意志般地又重复了一遍,“到此为止吧。”


“什么嘛,我以为你要告诉我你发现了什么呢。”Tul扫兴地靠回椅背上,嘴角的笑意未减,“但是啊,Can,不知道有没有人跟你说过,有些事,是没有办法回头的。”


“借了的所有钱我都会还给你,请你放我……”


“不想继续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Tul看向自己的右手,他的中指和无名指上各戴着一枚方形的戒指,手背是突出的青筋和几道可怖的伤疤。他收拢三根手指,手掌比作一支枪的形状,遥遥地对准瞪圆了眼睛的Can。


“啪——”


指着Can的手指微微上翘,做着恶作剧的人睁开眯着的左眼,目中露出嗜血的凶光。Can知道他并非玩笑,如果执意违抗,这颗子弹终会钉到自己的身上。



Tin这几天似乎很忙。Can给他发过去的简讯他有的没回,有的只草草地敷衍了两三个字。


该不会……


Can不敢往下想了。其实他早就能感觉得到,造成现在的冷战局面绝不是他一个人的原因,Tin也在躲着他。


在他又一次编辑着给Tin的讯息时,手机响了。


“Tin……”


“这么想见我吗?来我家吧。”


坐在的士的后车座上,林荫道两旁的树木飞快地从他的眼前掠过。刘海被吹得一团乱,他勉力控制着自己的呼吸,一遍一遍地安慰着自己,Tin是他现在唯一可以求救的对象。


走上二楼的台阶,大开着的房门里立着一个背对着他的人,宽阔的肩膀和笔挺的脊背都和记忆里一样熟悉。


“你来了。”


连那个笑容都是一样地熟悉。


Can看着Tin放下手里的红酒杯,缓缓地朝他靠近。


一步、两步、三步……


Tin此刻想的是什么?


他无法知道了。因为,他听不到Tin心里的声音了。


松开半握着的掌心,有冰冷坚硬的东西死死地抵住他的腹部。他靠在Tin的怀抱里,迎接宿命般地闭上眼睛。



12

桌上的手机发出躁动的响声。Tin拿起来一看,是一个陌生号码。


“喂。”


“终于又能和你说上话了,我的好弟弟。”


Tin托着没剩多少红酒的酒杯,拇指指腹轻柔地滑过杯壁。


“多年没见,Tin的身体还像在美国时那样健康吗?”


他抿了抿唇,晃动着杯中比血色还要深上几分的晶莹液体。


“有什么苦恼,可以来找哥哥哦,哥哥一定会好好地,不遗余力地照顾好我可爱的弟弟。”


“别白费劲了。”


说完这一句,电话那头聒噪的嗓音停了。Tin接着道:


“很想要祖母的遗产,对吗?怎么找都无法找到信物在哪里吧?其实,它一直被我戴在身上。但是即便这样告诉你,你也不能拿到遗产。原因是,那个遗嘱,你只知道一半。”


“另一半是,领取人必须是Tin Menttanun。换言之,你Tul,永远都没有办法获得那笔钱。你梦寐以求的家族的认可,从来都是痴人说梦。”


“祖母这样做也算是摸清了你的本性。毕竟,谁也不知道我能不能在Tul的眼皮底下活到成年,我说得对吗?”


电话里沉默了很久。堪比一个世纪的漫长时间过后,那头的人笑了起来,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果然这样……果然是这样啊。”他的声音里透着疯狂的狼狈,“Menttanun家果然不会给我哪怕一丁点机会,就连老太婆也要算计我。”


“但,我花的力气也没有全部白费。”Tul顿了顿,“送给你的礼物,喜欢吗?Tin。”


“怎么了,这回轮到你说不出话了?我看见那个孩子的第一眼,就觉得他可以勾上你。现在第一计划算是彻底泡汤了,可是你,喜欢上他了吧?哈哈哈,我想着,能让你再尝一遍被背叛的滋味,怎么着都不算上亏本的买卖。”


“我猜他一定是从你的心里听见遗产的秘密了。那小子的能力很独特呢,据我调查,世界上仅有很少的几个人拥有这种能力。但是这种能力有一个缺点,他大概自己也不知道。对方的‘爱’被凌驾于这之上的、更强烈的恨意覆盖的时候,他是没办法听到对方心里的声音的。”


……是吗?Can一定认为,我对他只剩下仇恨了吧,所以他才会露出那样视死如归的表情。


“只是很可惜,他好像也被Tin大少爷给迷住了,我约他出去吃饭的那一天,求着让我不要伤害你呢。”


酒杯被Tin死死地握紧,迸出一道狰狞的裂缝。


“我对他说,他可以走的路只有两条。要么拿到信物,要么把他的命交给我。我知道他做出选择的日子不会远了,自从我埋在你身边的眼线无声无息地消失掉以后。”


“好了,我要说的就这么多,之后就是我与他之间的事了。”


电话里的人迟迟未听到Tin的回应。


“……等等,我亲爱的弟弟。”Tul发出几声夸张的哂笑,“你该不会,已经先我一步了吧?”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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