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eanPlan] 放开我

*Windy Days后续(想不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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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这间屋子里醒来的第1天。


面对面坐在方桌的两侧,屋内仅有的两个人一个面容僵硬,另一个双臂交叠搭在桌沿,嘴角挂着比晨间阳光还要和煦的微笑。


“请试试看吧,P’ Plan。”


说话的人衬衣下摆沾了一块油污,后背残余着尚未干透的汗渍。除此之外,他的脖子上挂着奇怪的伤痕,像是不久前新添的痕迹。Plan垂着肩,一动不动地望着升腾而上的香气,不发一语。


“啊,P是要我喂你吗?”那人恍然大悟般拿起勺柄,舀起一勺放在嘴边小心地吹了吹。当他将勺口递向Plan之时,Plan迟滞了许久的神情才终于有所变化。


“让我离开,Mean。”撕裂的嗓音和由于疲惫而放缓了的语调,Plan抬起头对上那双弯弯的笑眼,看着它们由期待转为失落,而后演变成暴烈的狂怒。


“当”。突兀的摔落声,将这风平浪静的早晨彻底打碎。温热的粥着陆到胸前的衣服上,Plan淡漠地瞥了一眼,既不呼痛也不抱怨,只是重复了一遍:“让我走吧。”


Mean的气息剧烈起伏着,眼眶瞬间染上一片刺目的腥红。他用颤抖的手握成拳头,Plan清晰地看见自他手背蜿蜒而上的一道道青筋。


又将会是一场狂风骤雨吧。


Plan想着,已然站起身来的Mean却松开手掌,紧抿着的嘴唇动了动,划出一个说不上狠戾却诡异至极的笑。


“我竟然不小心把P的衣服弄脏了。”他抽出几张纸巾,半跪着在Plan身侧蹲下,语气和姿势不可谓不谦恭有礼,“P不会怪罪我的,对吧?”


呼吸可闻的距离里,Plan望着他的眼睛。几秒前还熊熊燃烧着的疯狂已然匿得不辨踪影,Mean的眼眸像吞噬了星星和月亮的夜空,任何人都够不到那份潜藏的真实。



*

他所处的地方,是Mean家的客房。以往在Mean这里住的时候很少来这儿,只知道它几乎没怎么被使用过,处处泛着崭新又陌生的气息。墙纸是乳白色,床单和被套也是被洗得一尘不染的白,游走于冰冷空气里的他是这个白色宇宙里唯一的浑浊灵魂。


手机自然是被摸走了的,房间内也没有其他的通讯设施。床的正对面是一只占据大面墙壁的电视,好歹能让他接收外界的少许信息,不至于精神也被完全隔断。


裹了热意的风从窗外涌入,Plan转过眼珠,在心里盘算自己钻过那个长方形边框的可行性。


只不过。


他的目光只停留了十分短暂的一个片刻。距他几米之外的天花板一角,高悬的摄像头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堂而皇之地,宛若那人死死禁锢住他的双手。


至此,他的全部自由被剥夺得彻底,甚至细微的神情都被电子器械记录得一清二楚,比之笼中白鼠有过之而无不及。


与摄像头黑色的瞳孔对视良久,Plan自嘲地苦笑。


Mean从未了解过他想要的是什么,交往的时候不愿施舍他更多的陪伴,分手了也不肯给他们的故事画上干净的句点。但追根究底,任凭Mean藤蔓般的自我肆意滋长的,是他浇灌的迁就和顺从。


说到底,他也有错。


每到饭点,Plan都能听见门外钥匙转动的声音。Mean似乎痴迷于为他料理一日三餐,花样也是变着法儿地翻新,只是水准实在乏善可陈,他往往都是潦草地嚼几口吞咽下肚,不愿那些或是苦得要命或是辣得呛口的滋味在舌头上停留过久。


“这次的牛肉卷也不合P的口味吗?P看起来不太高兴呢。”


“让我高兴起来的方法很简单。”Plan这么说着,嘴唇很快被一根手指抵住。


“嘘——”Mean低低地笑,唇角勾起一个优美的弧度,“只有这一件事,不可以哟。”


待他吃完,Mean会拿起准备好的餐巾替他擦干净嘴巴,捧着他的脸左看右瞧。Plan尽力让自己不要表露出太多的情绪,但Mean灼灼的目光实在无法忽视,只是短暂的视线相接就仿佛要将他烫伤。


“P' Plan,真可爱啊。”Mean的指腹留恋地搔着他下巴的肌肤,“可以不皱着眉的话,就更好了。”


惋惜的口吻之下是Plan熟悉的侵略性意味。他不自然地动了动喉结,Mean却松开了手指。


“我猜P需要适当的距离,我会给你。”Mean伸手搭上自己的领口,解开一粒纽扣,“但这一切都有前提。”


Plan看着他的嘴唇一张一合。


“你——只能是我的。”



*

从这间屋子里醒来的第5天。


封闭的环境确实能让人发疯。自诩宅在家里也可以过活的Plan断绝了网络和外界的交流,日益增长的压抑如玻璃幕墙般将他紧紧罩住。电视反复地开了又关,直到遥控器被泄愤地扔到地板上,发出塑料碎片飞迸的碎裂声。


与此相对,Mean的耐心比他要好上太多。Mean说到做到,一直没有对他作出过分亲密的举动。


无可奈何的Plan决定试着与他沟通。


“不要再这样了可以吗,Mean?你看,这么多天过去了,我的家人和朋友们一定会找到这里的。”


听到这句话的人停下了替Plan修剪指甲的动作。


“P是在担心这个?没关系的噢,我已经告诉P' Za了,他会处理好的。”


Plan能够想象得到Mean的经纪人焦头烂额的模样。Mean一直以来都是一个努力上进的好艺人,他想,P' Za肯定猜不到Mean的顽固和执拗有多可怕。


时间从Mean腕表内的指针上一点一滴溜走。半蹲着的人面色无虞,反倒比往常惯有的骄横看起来要温和不少。


“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


“那就等P想好了再问我吧。我随时都在这里。”


心头被异样的情绪撞了撞。Plan这才想到,每天准时出现、为他料理一切的Mean,不可能还有空闲去工作。极大的可能,Mean也和他一样,整日整日地呆在这座房子里。


无法倒回的过往逝去之后,他终是得到了作为补偿的陪伴,尽管是以这种不公的形式。



*

沟通无门,走投无路的Plan只能采取下策。


Mean的房子四周竖着高大的围墙,即便逃出房间,他也不太可能翻墙出去。但现在的他已经顾不了这么多,只要能让他在铁门外看到什么人,他就尚有一丝希望。


可逃跑的时机是个问题。深夜遇见行人的概率微乎其微,白天他又被摄像头监控着,一有异动Mean就会立刻赶来。他心焦地咬着已经被修得整整齐齐的指甲,无所适从。


机会还是被他等到了。布满阴霾的一个午后,他侧卧在床上浅眠,自铁门传来的金属摩擦声把他一下子从朦胧的梦境中捞了上来。


Mean出门了。他几乎是跳着从床上弹起,贴着墙壁,谨慎地观察着窗外的动向。


这里是二楼,垂直方向没有树枝和花丛,地面是长得稀疏的一片草坪。如果就这样跳下去,不至于受重伤,但骨折之类的疼痛是免不了的。


他想了想,抱起身后的一床棉被,塞着丢下窗口。过了一会儿,枕头也被斟酌着投到被子中央。


Plan踮着脚,有些紧张地咬了咬嘴唇。他其实有点惧高,也不擅长跳跃之类的运动,这次的行动是一个十足十的冒险。


他甩甩脑袋,把脑袋里混乱的思绪清空。踩着椅子攀上高处,一只脚踏上窗沿,咫尺之外便是他渴望的自由。他发现被子被他扔得偏向左边,不过现在也没有办法重来一次了。


屏住呼吸,抓着窗框的指尖用力到发白,他听着自己鼓点般密集的心跳声,咚咚、咚咚。双脚离地之前,他没忘记闭上眼给自己做一个短暂的祷告。


只可惜,神明没能接收到他的恳求。


视野再次打开的时候,天色还是一样的阴沉,铁门外却多了一个人,用比这片天空还要晦暗的眼睛望着他。


积雨云里落下的第一颗雨滴,打在他的心脏上,洇出一片深黑色的印记。



窗户被Mean亲手封死,Plan凝视着他的背影,手臂一挥,桌上的餐盘被尽数扫落。


一地的狼藉。


Mean却好像没听见似的,再度确认过把手无法被撬动,才回过身去看他。


握紧了的拳头带着风挥向Mean,不偏不倚地打在他的脸颊上。Mean顿时觉得牙床一阵酸麻,紧接着又尝到了铁锈般的血腥味。他拦下Plan第二次的莽撞攻击,手掌包住那只因为愤怒而发颤的拳头,使了劲地把他往自己这里一拉,然后强制地按在怀中。


“为什么总是想着离开我呢,P?”


他搂着的那个人拼命挣扎着,像发了狂的幼年雄狮,企图把他当做第一个猎物。


Mean附身贴到Plan的耳边,气息滚烫,吐出的字句却带了只有他自己知晓的哀切。


“不要再挑战我的底线。你该知道,我无时无刻不在肖想你......”


怀里的人僵住了身体。他如愿以偿地威慑到了Plan,眼底却愈发地灰败沉郁。


在Plan的心目中,他原来一直是这样的角色。



*

从这间屋子里醒来的第12天。


时间被拉扯成一道细线,狭窄又脆弱地,一寸一寸地通过针孔大小的缝隙。


缩在oversize的宽松T恤里,Plan抱着膝,眼眶下是一片睡眠不足的青紫。他的脸色呈现出病态的苍白,即便是洒进屋内的阳光也无法温暖他纤瘦的轮廓。


电视机自顾自地喋喋不休,他像是在看着,又像是在发呆。


“娱乐新闻。有媒体留意到,Mean Phiravich已经消失多日,同时Plan Rathavit也将近两周没有出现在公众视野。记者近日分别前往他们的经纪公司采访,但没有得到任何线索。媒体猜测二人可能结伴出国度假,这也与早先爆出的二人的恋爱传闻吻合……”


女主持公式化的嗓音嗡嗡地传到他耳边,随着空茫的意识化作没有意义的模糊电流。


门被从外面拉开。Mean过来的频率日益增多,生怕他逃走似的。此外,Mean越来越喜欢握着他的手或是拥着他,怀念地说一些他们之间的事。


“去年生日你送给我的小树,忙的时候被我拜托给家里人,但大多数时间我都有在照顾。它长得很好,现在正在院子里晒着太阳。”


“你在挪威跟我的视频通话,我偷偷录了下来...你没看到极光,小小声地嘀咕说下次想跟我一起再来,我全部听见了。”


Plan靠着Mean的肩头,一动不动地被他圈在怀抱里。那些他以为Mean不在意的往事,一件一件地被剖开磨损的外壳,露出纯粹干净的内里,可他已经没有力气去感动和回应。


“从今往后,P想要我陪的话,无论什么时候都可以。”


环着他的力度忽地一轻,Plan失去焦点的眼睛感受到了Mean专注的目光。并非辨认不出那其中闪烁着的是什么,但他现在只有一个愿望。


“让我走吧。”


Mean抚过他的脸颊,呓语般地说:“那样我就彻底失去你了。”


Plan想,自己体内的某些零件真的会在这里慢慢腐蚀生锈,最后彻底坏掉。


他和他,终于都病了。



*

Plan的话变得越来越少。与此同时,Mean似乎遇上了什么麻烦,端来食物的时间开始变得杂乱无章。


晚间,Mean端坐在桌旁,看着Plan机械地咀嚼着他做的草莓布丁。不出意外地,这次的Plan也只是浅浅地尝了几口。


他扯了扯嘴角,去餐车上找给Plan买来的水果。拿到手里他才发现,他竟忘记给橙子切块,糊涂地把水果刀装在盘子里一起带了过来。


他端起盘子,就在这时,裤兜里的手机开始震动。他只好放下手里的东西,匆忙地站起身,打算去屋外接这通电话。


分神的他没有察觉,Plan飘忽的目光落在他离开的位置,眼里映出刀锋的雪白寒芒。


从客房到Mean的卧室,至少需要十五秒。也就是说,他在这段时间里完全脱离监视,这对于某些行动而言,已经足够了。


他抬起眼,对着高处的摄像头展露出一个残破的笑容。



从屋内走出来,电话那头叫嚷着说个不停,Mean大多没有听进去。Plan这些天的状况让他心神不宁,但愿别出什么差错才好。


他低着头踱出几步,刹那间,脑海中有什么尖利刺眼的事物一闪而过。


他好像,把不该留下的东西忘在了房间里。


房门被“哐”地一声打开,Mean瞪着布满血丝的眼睛,惶急地去找Plan的身影。


Plan依然坐在那儿,刀柄已经被他握在了手里。他摆在桌面的左手手腕翻转向上,白皙皮肤下的血管清晰可见,只需要再花一点力气,那里就会绽开无数盛放的花朵,将桌布和他的衣衫染作铺天盖日的鲜红。


困于笼中的鸟挣扎无果,为了自由,它会扑棱着撞向铁网,寻求最彻底的解脱。Mean从未想过Plan会做到这个地步,尽管此时此刻的Plan看起来并非完全清醒,但Mean觉得自己的心口已经被无形的刀刃贯穿,血流如注。


他握住Plan的手腕去夺那把刀,Plan不肯放开,他便整个手覆了上去。血液滴落到白色的餐盘上,Plan的身形一顿,他方才借机抽走刀,狠狠地扔到无法触碰的角落。


刀身和地板碰撞的刺耳响动消弭于空气中,Mean颓丧地跌坐在地。


“疼吗?”


Plan的声音自上方传来。Mean怔忡地抬起头。


“疼痛的感觉,好想体验一下啊。”


那些因爱而生的、温暖抑或是痛苦的回忆,随着日渐衰败的精神和迟钝的感知,一件一件褪色成黑白的影像。伸出手抚摸,指尖却只能触到一片冰凉。


Mean愣愣地望着Plan。滚烫的泪水不知不觉涌上来,在眼眶里聚成一片江河。他像是护着蔷薇远行的士兵,前途漫漫,他始终爱惜地把它藏在怀抱里。行至中途,他小心地从胸前衣衫里将它取出,才发现它早已零落枯萎,只余下一个空空的躯壳。


满怀着希冀的心里只剩下懊悔。因为把不该属于这片土壤的蔷薇强行摘下的,是他自己。


他把头埋在臂弯里,再也抑制不住地痛哭出声。



*

“……娱乐新闻。媒体爆料称Mean Phiravich和Plan Rathavit的同时‘失踪’另有隐情,二人之间很可能存在私人恩怨......”


遥控器被按了一下。


“最新消息,有记者拍到Mean出入经纪公司,行色十分匆忙。另外,在Mean抵达之前有律师前往A公司,或与Mean有关……”


门被“吱呀”一声地打开。坐着的人面无表情地举起遥控器,却听到了一个多日未见的声音。


“Plan!”


他的手臂一下子顿在半空。转过头,站在门口的P’ Za正用焦急又关切的神情看着他。


已经忘掉在这里度过了多少时日,但深陷的眼窝和嘴唇周围细碎的胡渣,无不昭示着他的辛酸和可悲。


跟第一个早上同样明亮的这个清晨,牢笼中的旅程,结束了。



P’ Za把他送回了他的家。一下车他便被母亲紧紧抱住,他听着姐姐对P’ Za连珠炮般的质问和谩骂,无力地闭上眼睛。


现在的他,只想好好地睡一觉。


为了防止影响他的情绪,家人在饭桌上一致地对这件事闭口不谈。就这样,他白天戴着鸭舌帽在花园里替爸爸修剪花草,晚上挤在沙发上跟妈妈和姐姐一起看肥皂剧,干涸了的心脏又慢慢地得到了养料,逐渐充盈起鲜活的血液。


“Mean这个人,你打算怎么办?”


某个阳光明媚的周六下午,他与姐姐同坐在石椅上乘凉。姐姐看着他把一颗葡萄丢进嘴里,龇牙咧嘴地大喊好酸。


若是真的把Mean的行径公之于众,必然是一个天大的丑闻,他的事业以及他一直维护着的优质形象,很快就会毁于一旦。但是,这样做于Plan而言,已经没有什么意义。


“算了吧。”Plan听见自己这么答道。Mean既已不再纠缠,他再宽容一次也并不是做不到。这于他和他而言,都是好事。



又过了几日,他打给公司,告诉他们自己明天就可以去上班。挂掉电话,已经暗下去的屏幕再度亮起,他拿起来一看,犹豫地停顿了三四秒,最后还是按下了通话键。


P' Za拜托他去Mean那边看看。他不想费劲去猜为什么给他打这通电话的不是Mean本人,他只知道,自己还是妥协了。


站在大门边便可以看到那扇曾经被封住的窗口。现在的它向外敞开着,日光斜斜地打在玻璃上,透出一层浅色的光晕。


看吧,没有什么是过不去的。就连囚禁了他多日的罪恶之地,时过境迁之后,都有若干美好的面貌可以被言说。


他跟着P' Za走到Mean的卧室。一个多月前,他曾是这里的长期住客。


视线一转到大床上,他就看见一块深蓝色的毛毯,和蜷在其中的一个人。无论是姿势还是淡漠的神情,都让他想起那时的自己。


“P' Za,我都说了不用......”


脱口而出的话语在看到他之后戛然而止。Plan窥见他眼里顷刻间亮起的光芒,但又很快地归于黯淡。


“你还来这里干什么?”


生硬的语调,反倒像是他在跟Plan置气。Plan扬起眉,恍然大悟般地说道:“好吧,那我走了。”


还未待他转身,床上的人已经扔掉披着的毯子,死死地扣住他的手腕。


P' Za见状,堆着笑对二人说:“你们聊,我就先出去了。”接受到Plan的目光后,他又补充道:“我就在楼下等着。”


随着“嗑哒”一声,Plan和Mean再次处在同一个只有他们二人的狭小时空。Plan看向Mean攥着他的手,无声地轻叹。


“你......这段时间,过得还好吗?”Mean的嗓音有些粗哑。


“很好啊,天天睡到自然醒,我妈都说我长胖了。就是不去工作,偶尔会觉得无聊。”


他说话时扑闪的睫毛和弯起的嘴角被Mean看在眼中,Mean缓缓地松开手。


“...啊,是这样。”


“一个人也没有什么不好的,对吧?”Plan继续道,“过去被当做氧气的人和感情,告别了以后会发现,其实它们并不是必需品。”


Mean的嘴唇动了动,想说些什么又极力克制着的样子。


“...如果我说,我从来都不这么认为,你......”鼻尖涌上突如其来的酸楚,他眨了眨泛红的眼睛,嘲弄地拉扯出一个难看至极的笑,“...算了。”


时间列车呼啸着前进,Plan已经启程前往下一个未来,他却独自望着车窗里闪烁跳跃的灯光,在陈旧的车站无望地等待。


迟到的深情和过期的三明治,大抵本就该拥有同样的归宿。


Plan默默地看着自己的脚尖。到了最后,他已经没有什么话可说。


“那么,我走了。”


Mean很没有形象地吸了吸鼻子,故作轻松地请求道:“等一下,P' Plan。你能让我再抱一抱吗?”


Plan在心里慨叹,Mean总能抓到他的软肋。他轻轻点头,紧接着就被Mean揽到怀里,巨大的冲力使他差点站立不稳。


“P......”熊一样的家伙用鼻音在他耳边呢喃,句尾带着微妙的笑意,“你总是这么心软。”


Mean的拥抱,好像要把他揉进血液里。


世界突然开始旋转,他和Mean相拥着下坠,像自云端驶落的过山车。仰倒在柔软的床垫上,他的所有感知被Mean完全占领,炙热的目光,滚烫的体温,还有紧绷而急促的呼吸。


Mean俯下身,他无措地大睁着双眼,但身上的人只是倾向他的脸侧,在他的嘴角落下一个小心翼翼的吻。


明明只是极其短暂的一个瞬间,Plan的心脏却伴着Mean渡过来的悔恨,狠狠地颤了颤。


过去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他迷路了。将他引入迷宫的人纵使罪大恶极,却从未舍得伤害他。


“我们,真的结束了吗?”


这是Mean对即将离开的他提出的最后一个问题。他背对着Mean,看向窗外。曼谷的阳光一如既往地明亮炽烈,他瞧着瞧着,眉眼便也开始变得温柔。


“如果你刚才做了些什么的话,那就是真的结束了。”



“等一下。”他对即将扑过来的Mean做了一个“停”的手势,眯起眼睛一字一顿地道,“精神损失费的问题,我想我们有必要先谈一谈。”


他们所在的屋内,也有阳光照了进来。



*

“娱乐新闻。消失许久的Mean Phiravich和Plan Rathavit昨日一齐出现在xx电影首映式舞台,关于二人的不合传闻,Plan闭口不言,只留Mean独自救场,现场一度十分混乱。不过可以看到的是,两人相处自然,让粉丝们松了一口气。本台记者还将送回更多的一线信息,有关后续报导,请继续关注本台呐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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